不知过了多久,床下忽然传来了我的手机铃声。
芸姐身下的我,心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。却迟迟下不了决心下床接电话。因为,我真的不知道该怎麽面对可能出现在电话那头的她们。
但是,随着第二轮铃声的响起,我明白,今天是没法逃过去的。
轻轻将芸姐的身体向旁边推去,将她的身体包裹在原本盖在身上的被子里。
我拿起手机,才发现已经到了上班时间。
是姐姐的来电。
「冯兄,你没事吧?」听筒那头传来了姐姐的声音。
「我……没事。」我艰难的开口道。
「嗯,芸姐呢,也没事吧?」
我无言以对,只能沈默。
心思细腻的姐姐,应该已经明白其中的意思了吧。听筒那边传来了她依然温和的声音:「没事就好。快上班了,今天来接我吗?不方便的话,我自己去也没问题。」
「我……」我有些犹豫,就这样将芸姐留在酒店是不是会有不妥。
「那算了吧。我自己去就好。」姐姐说。
她平静的话语中,透着一丝失望。
莫非,她想听我的解释!
「不要……我马上过来,很快!可以吗?」像是抓住一根救命稻草般,我急切的恳求道。
「嗯,等你。慢些开车,不急的。」
我用最快的速度进入了盥洗室,稍微整理了一下仪容。
当我整理完出来时,我发现,芸姐的睡姿和呼吸频率都有微妙的变化。
她,醒了?
我忽然明白了,芸姐是女人,这个时候,她也不知道应该如何面对我。
我拿起酒店的便笺,想给芸姐留言。犹豫一番,却只挤出了三个字:「对不起。」
和不久前发生的一样,从芸姐的身边出发,去找姐姐;境遇、心态却已完全不同。
没有时间洗澡,身上还残留着两人欲望的味道。虽然隔着衣服,但在车子的封闭空间内,能闻到蛛丝马迹。
我打开了车窗,希望晨风能带走这丝味道。
不想,却被冷风吹得一个哆嗦。
姐姐还是云淡风轻的模样。唯一的不同是,小雨有些不适,请假一天。
我不知道小雨是持续了昨晚的失落,还是被我夜不归宿的消息所害。
好在,姐姐的态度让我产生了我缓刑的实感。
「冯兄,你的同学,那位农警官,昨天回来了,是吗?」姐姐问道。
我无心多想,便答道:「是的,昨天下午到的。」
「那,昨天没为他接风?」姐姐问。
「本来是那样打算的。可是他说有事先走了。後来他和阳阳在一起,我就没再打扰了。」我解释道。
「嗯。」姐姐轻声回应,却没有再询问的兴趣了。
但我,巴不得姐姐将昨晚的事刨根问底,也好给我个牢底坐穿的机会。但她沈默不语,我却没有了直接开口挑明的时机。
上班高峰期,一路停停走走,让原本就难捱的时间更加冗长。
到了律所附近,姐姐往常下车的地方。前方车道变窄,双向都只有一条车道,不方便上下客。
姐姐没有开口的意思。我只能看着她说出道别的话,打开车门。
这件事不能再拖了!我解开安全带,打算跟在姐姐後面,将昨晚发生的一切坦白。
谁知道,刚下了车的姐姐,却忽然坐回车内,「砰」的一声关上了车门。
「冯兄,快走!」
姐姐急切的语气让我从惊讶的状态下醒来。从副驾驶侧的後视镜里看,两名男子快速向车子接近。
我赶紧启动引擎,踩下油门。手忙脚乱间竟然错挂了倒挡,车子猛地向後一蹿。
两个男人被忽然的变化吓了一跳,连忙向旁边的人行道躲去。我无暇顾及他们,赶紧停车重新挂了D 档,向前驶去。
姐姐手中拿着手机,开启了免提。她应该是在拨打阳阳的电话。
我刚向前行进了不到50米,一辆逆行的面包车凶神恶煞的冲将过来。它没有丝毫减速的意思,似乎想要和我来一次对撞。
右边是行人,我我连忙相左调节方向,也上了逆行的车道。
面包车显然是冲我来的。它也一个变道,继续向我正面怼了过来。
文明驾驶的我哪见过这样的场面。急忙刹停了车子。而面包车则一个潇洒的甩尾,打横拦在了我的前方。
我匆忙想再挂倒挡,後面的两个男人却已经迎了上来。他们没有直接堵在後退的路上,而是向副驾驶的方向接近。
姐姐的手机内传来了宣告「无人接听」的女声,她迅速挂断了电话,换了个号码继续拨打。
她脸上依然冷静的表情让我恢复了几分理智。我赶紧挂回倒挡,想要加油离开。
谁料刚刚的急刹触发了车辆的自动启停。就在重新发车的两秒时间内,面包车上又下来两个陌生男人。其中一个人径直走向副驾驶,将手伸向未曾关闭的副驾驶车窗,似乎想要伸手进来打开车门锁。
我急忙按下了升窗按钮。
男人发出一声痛呼。虽然车窗带防夹手功能,但触发功能之前的力量依然给了他一记夹板炒肉。
但是,车窗也因此开始下降。
车子向後退去,男人被反光镜挂了一下,失去平衡倒在了旁边。
车後的男人见状,也顾不得被撞的风险,挡住了继续後退的道路。我原本就被男人的惨叫声弄得有些犹豫,这下最後的退路也被堵死了。
姐姐的电话被接通。那边是阳阳所在的派出所。她用简明快速的语言将这里的事情描述了一遍。而我,却在几人的包围中六神无主,只是徒劳的将车窗重新升起。
面包车的副驾驶下来的男人,手中拿着一根钢管。他面露狰狞,一棍子砸在引擎盖上,发出「呯」的声音。
车内的警告提示音大声响起。那钢管不是中空的玩意,而是实打实的真东西。一棍下来,引擎盖上出现了明显的凹痕。
我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场面,几乎被吓得失去了思考能力。
那男子抄起钢管。走到副驾驶外,一棍敲在了玻璃上。玻璃上发出一声闷响,几道裂纹应声出现。
男子轻蔑一笑,又是一棍子下来,车窗玻璃碎成了无数小块。全靠质量过硬的玻璃膜才勉强维持了形状。
我心急如焚,却不知如何应对。姐姐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慌乱。
好在从後视镜上看到两三个闻风而来的巡警正在接近。心里重新燃起了希望。只要再坚持一会,就得救了!
只要保护姐姐就好了!这样想着,我快速爬到副驾驶的位置,半跪在座位上,压在了姐姐身上。用我的背将姐姐完全包围,保护在座位上。
也许,我从来没有完成过这样「灵巧的动作」。
即使如此,我刚完成动作,背後便传来一阵剧痛,玻璃碎片飞溅。接着,车门被从里面拉开。
背後传来一阵骂骂咧咧的声音,然後一只手捏住我的後领,将我向後拉去。我被拉得呼吸困难,却依然使出吃奶的利器抱在副驾驶座位上。
肩膀、後背接连传来剧痛。姐姐发出惊呼,而我紧咬着後槽牙,只发出了几声闷哼。
我停止了思考,只是紧紧地抱住座位,就算是当个乌龟壳,我也要保护好姐姐。
身後的男子似乎不耐烦了。又是几记加重的棍击敲在我的背上。还没等已经有些钝感的我发出声音,脑後忽然传来重击。
我最後的感知,是姐姐身上的芬芳,和钢棍与头骨相碰的声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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